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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/06/27

我騷/你擾的性解放


我(卡維波)在微博上寫了這篇文章,並且特別指出「女權主義話語需要酷兒觀點的修補」

這篇文章的背景是上海地鐵抗議事件,關於此事件的開端,有這則報導「上海地鐵勸阻暴露 女性抗議」。後來一些女性以行動藝術方式現身地鐵抗議,造成轟動,媒體爭相報導「奇聞軼事-「可以騷 不能擾」反色狼反沙豬


卡維波

我騷(我穿著暴露、煙視媚行、「破鞋」作風、搞同性戀…),並不代表你可以擾(性騷擾、強姦、性歧視、性迫害…)。正如同我炫富,也不代表你可以對我偷搶。

以上這點,大概所有人都能同意,因為「擾」或「偷搶」本來就是不應該的。

日前上海地鐵官方微博「上海地鐵二運」發布一則微博,提醒女性「自重」,勿穿著暴露,隨即引發網路論戰。24日上午,兩名年輕女子在上海地鐵二號線身著黑袍和普通衣裝,蒙著面,手持彩板,上寫「我可以騷,你不能擾」、「要清涼不要色狼」,以此表達抗議。

真正的分歧在於:許多人認為「我騷」會招來「你擾」,正如炫富招賊一樣。針對這種不講「應然」(不應該擾)而只講「實然」(實際上會招來擾)的說法,如果只是重複上述大家都同意的應然規範來回應,當然是無效的論証。故而有的女權論者質疑這個實然的因果關係是否真的存在,也就是「我騷」真的會招來「你擾」嗎?炫富真的招賊嗎?(或者不承認「炫富招賊」與「我騷你擾」是有效類比)

女權主義認為不是我騷招來了你擾,而是:惡質的男性(暴力)文化或男性支配權力(一句話,性別不平等)造成了習慣性的「男擾」,這跟「女騷」沒有關係。如果有男人真的因為女騷而擾,就像炫富招賊一樣,那便是將女體視為財物的物化女人,故而也是惡質男性文化、男女不平等的產物。近年來,女性主義在性騷擾議題上的論述多半都聚焦於這樣的批判角度,而且傾向於用重刑處罰來遏止性騷擾。

不過,上述女權主義觀點忽略了一般人的真實感覺心態。首先,我騷/你擾(或炫富/招賊),其間的因果關係是不確定的:騷不一定引來擾,炫富也不一定招賊,女權主義者很正確地指出了這點。但是一般人堅持騷會引來擾、炫富會招賊,倒是提出了一種「實際的生活智慧」,這種「智慧」不必然建立在真實的因果關係上,但是卻反映了人們如何感知與感受真實世界,這建立在人們過去對外在世界所累積的種種(相干與不相干的)情感與經驗。畢竟,真實世界的真相往往不可知與不確定,人們只能從過去的經驗與感受來把握這個世界,所以這種「實際的生活智慧」反映了人們對真實世界某方面的經驗與感覺──這當然不是精確科學。

性保守派則利用了一般人這種「實際生活智慧」來鼓吹「女性自重」,反對穿著暴露,反對「我騷」。這樣的話語形成了看來顛撲不破的民間常識。

然而,要反駁保守派,就要更深入地破解這個「實際生活智慧」;但是要破解人們長期對外在世界所累積的經驗與感覺,就必須改變世界,而不再只是詮釋世界。改變世界的方向與策略則還是要對那個「智慧」更深入分析。

先從炫富招賊講起。什麼是炫富?如果大部分人身上只有幾塊錢,那我拿出百元大鈔就可能是炫富,但是如果今天每個人身上都有個萬八千的,我拿出幾百元大鈔,也談不上炫富。因此,「富」是相對的。故而在富裕地區如果我拿著幾塊錢招搖過市,還被偷搶,此時就不能再用「炫富招賊」來指摘我。如果一個社會治安不好、偷搶頻傳,那便和貧富差距嚴重、失業率高等等有關。倘若此時不去改變經濟現實,而只是嚴刑峻法以對,那就只會加深社會矛盾。

「我騷你擾」大抵和上述分析一樣。首先,「騷」是相對的。如果女人個個都包的嚴嚴實實,那麼及膝長裙也變成穿著暴露;如果夏天滿街都穿著清涼暴露,那就根本談不上「我騷」。所以,跟保守派說法剛好相反,性的進一步開放反而會使得「騷」變普遍,於是「我騷就會引來你擾」的「民間智慧」也就消亡了。如果這時還有「你擾」,便不能歸罪於「我」騷,畢竟滿街人都騷。

其次,性騷擾恐怕還是(如何春蕤所說)和情慾文化的匱乏有關。我的意思不只是:「如果他能和妳在鐘點房大戰三百回合,又何必在公交上摸妳一把呢?」,因為情慾文化的匱乏涉及情慾資源的多元豐富,情慾表現的精緻複雜,情慾滿足的普及多樣,情慾不平等的消滅等等。所以我講的不只是異性戀的性開放而已,因為性別關係同時限制了異性戀的性開放程度與方向,要改變匱乏的情慾文化,還必須進一步在政治上解放性少數,才能將性少數的情慾文化資源解放出來,豐富整體的情慾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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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地鐵勸阻暴露 女性抗議【2012/06/26 旺報】

記者林永富/綜合報導

日前上海地鐵官方微博「上海地鐵二運」發布一則微博,提醒女性「自重」,勿穿著暴露,隨即引發網路論戰。24日上午,兩名年輕女子在上海地鐵二號線身著黑袍和普通衣裝,蒙著面,手持彩板,上寫「我可以騷,你不能擾」、「要清涼不要色狼」,以此表達抗議。

論戰起因於20日晚上,上海地鐵第二運營有限公司官方微博「上海地鐵二運」發布一則微博,並配一張女性穿著薄紗連身裙顯現內衣褲照片,博文寫著「乘坐地鐵,穿成這樣,不被騷擾,才怪。地鐵狼較多,打不勝打,人狼大戰,姑娘,請自重啊!」

不同立場 各有論點

此微博首先引起女權團體「女權之聲」不滿,認為上海地鐵二運「女性穿得少不被性騷擾才怪」的言論不當,24日蒙著面手舉標語抗議的兩位女性即為該團體的志工所為,並呼籲女性應擁有身體自主權並反對性騷擾。

網路上網友各在不同立場討論,也形成正反不同意見對戰。有網友認為,穿得暴露不暴露是個人的選擇,沒有人可以藉口對他人進行性騷擾。

支持「上海地鐵二運」的聲音認為,公共場所的穿著應該注意場合,這是起碼的常識和公德,因為女人穿得太少,所以才會被騷擾,因此遭遇性騷擾是女人自己的錯。

有網友指出,那條引發熱議的微博,雖然確是為減少一些性騷擾事件的發生而提出的建議,但言辭也確實欠妥。至於網友們對此事的爭議,亦在情理之中,但也請體諒地鐵方面的用心。

上海地鐵 沒有刪帖

網友「大江Joe舅」則認為,如果法律或地鐵的營運法規沒有規定她不能這麼穿,那麼就沒有權力指責。「按照你的理論,游泳池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要對女人動手動腳了嗎?」

網友「機場站王必磊服務團隊」說:現在的年輕男女,低胸衫、超短裙、透視裝等包羅萬象,使得一些人有了想入非非的感覺,更有甚者走上了騷擾的道路,所以在批判犯事者之餘是否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語言反省一下呢?

網友「一Buddy一」覺得,假如放任某些人說「女人穿的少就是誘惑男性犯罪」的言論,最終結果就是每位女性都要穿著厚實的衣物才能被允許出門。在正常的社會裡,一個人即使裸體走在大街上,你可以報警,但你不可以侵犯她,這是基本的常識。

雖然遭網友「炮轟」,但上海地鐵目前既沒有刪帖,也沒有道歉。由於上海地鐵官方微博關閉了評論,於是有網友透過寫信、打電話的方式,向站方表達:女人穿著暴露不是性騷擾的誘因。

奇聞軼事-「可以騷 不能擾」反色狼反沙豬【2012/06/26 中國時報】

藍孝威

針對日前上海地鐵第二運營公司在官方微博上,要求女性乘客穿衣不要太清涼,以免遭性騷擾。數名上海女子廿四日至上海地鐵二號線,身著黑袍和普通衣裝,拿著「我可以騷,你不能擾」的牌子,以示抗議。

上海地鐵二運廿日晚發布一則微博:「乘坐地鐵,穿成這樣,不被騷擾,才怪。地鐵狼較多,打不勝打,人狼大戰,姑娘,請自重啊!」並配上一張穿著透視裝的女乘客背影照。

但也正是這則提醒微博,引來了諸多網友非議。一些網友認為,穿得暴露不暴露是個人自我選擇的問題,沒有任何人能以此為藉口對他人進行性騷擾。「按照地鐵公司的理論,游泳池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要對女人動手動腳了?」也有網友聲援地鐵公司做法,認為現在的年輕男女,低胸裝、超短裙、透視裝等包羅萬象,也要對自己的身體語言反省一下。

隨著這場論戰持續,廿四日兩名年輕女子在上海地鐵二號線,身著黑袍和普通衣裝,蒙著面,手持彩板,上寫有:「我可以騷,你不能擾」、「要清涼不要色狼」,以此向上海地鐵抗議。這兩位女志願者的行為藝術隨即引來關注,大陸《女聲報》官方微博女權之聲對此進行了支援,並呼籲女性應擁有身體自主權並反對性騷擾。

眾多上海民眾對此行為藝術表示非常認可,一名上海市民說,在正常的社會裏,一個人即使裸體走在大街上,你可以報警,但你不可以侵犯她,這是基本的常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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